此帐号已被封,内容无法查看 此帐号的内容被自由微信解封。
文章于 2020年9月14日 被检测为删除。
被微信屏蔽
阎连科总爱调侃自己的河南口音,还有白得不够彻底、不够漂亮的头发。按照米兰·昆德拉的说法,幽默最大的功能,是让所有被它接触到的变得模棱两可,而阎连科的幽默,也让他所经历的坎坷与苦难,争议与荣耀,都变成了漫长的路上模糊不清的影子。——蒋方舟
第一个段子 蒋方舟极崇拜和喜欢阎连科,认为他是好爸爸,好老公,很想当他的儿媳。但后来一打听,这个位置已经有人占据,她连称遗憾。 第二个段子 阎连科回洛阳嵩县老家村子,有发了财的发小托他写个捧他的文,发到人民日报。操作勾兑需要的花费,不管十几万还是几十万,都由发小包揽。他还承诺,文章如果发表了,就把未来高速公路的出口,开在阎连科老家所在的这个大村庄。阎连科深觉荒唐,没当回事。过几年开车回家,发现高速公路已经建成了,出口开在离村庄很远的荒郊野岭。 第三个段子 阎连科和朋友去新疆游玩,由于风景壮美,朋友拿的两台相机,放了一台在草地上,拿着另一台且拍且走,草地上的那台相机就遗忘了。第二天回来找相机,相机被放在由好几块大石头垒起的台子上,这是为了让阎连科和他的朋友更容易找到。阎连科不禁感慨,“这件事只能发生在新疆,而不会发生在中国其他任何地方,尤其是我自己的老家,河南。” (我觉得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有点早了,如果不信,你现在把相机放在中国的任何一个地方试试。)
还有另外一个段子,但有点长。下面的内容可以不看了,如果你忙。 是阎连科去香港演讲,介绍了自己出生的村庄在耙耧山脉的中部,也是河南版图的中部。而河南又是中国版图的中部,他觉得自己出生在了世界的中心(我觉得茶镇才是全世界的中心)。这是一个神奇的村庄,虽然大部分人过年还吃不起饺子,但上个世纪就有人买了两架飞机停在村庄里。这比赵本山买飞机要早几十年,而且赵本山才只有一架。 在只有县长级别才能配一部桑塔那的年代,村庄里也有人跑到上海,买了一部桑塔那,一路开回河南的村庄,引来十里八乡的人们都来参观。但开回来的第一个晚上下了大雨,村庄里的路被洪水冲毁,这辆著名的桑塔那从此就再也没有开出过那家的院子。 提问环节中,被一个只有几岁小女孩问:“你老家的村庄如此神奇,但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当了作家?” 提问引起成年人的哄堂大笑,连阎连科自己,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我想,这个只有几岁的小女孩,说出了阎连科作品一再被禁的某些秘密:大家心照不宣,闷声发财,不管如何丧尽天良的坏事尽管埋头做去,但不能说。因为这个村庄的太多事,都是只能做,而不能说的。 与莫言发现的人类秘密不同的是,阎连科发现的村庄的秘密,在村庄里却人尽皆知。
如果让我来替阎连科回答小女孩的问题,我也许会说,知识分子天然的依附性,在阎连科的写作中,并没有体现的那么明显和故意。 虽然阎连科自己也讲过一段更像段子的话:“要是给我两个亿,再加上北京最好地段的一套大房子,让我写一个吹捧什么的小说,我怎么好拒绝?就算我拒绝了,老婆孩子也会骂我。” 他还说:“我们这一代作家的写作目的,和莫言一样都是为了逃离土地进入城市。如果给我一个中宣部长当,我也会放弃写小说。我好好当官,让大家写出更好的小说。”
2017年度的“中国作家富豪榜”上,首富作家的年收入达到了惊人的12200万,他才36岁。榜单上的许多作品我闻所未闻,作家也大多没有听说过名字,但榜单没有阎连科和他的《炸裂志》。 我第一次读到的阎连科作品是《夏日落》,讲述的是一个新兵偷枪后,饮弹自尽的故事。阎连科早期作品里的河南方言词汇,夹裹在西化的句群里猝不及防、以及反复出现时,那种相当弹牙的口感,令人记忆犹新。 "嘭的一声,司马蓝要死了。司马蓝是村长,高寿到三十九岁,死亡哐当一下像瓦片样落到他头上。他就知道死是如期而至了。"从《日光流年》开始,阎连科开始突破由卡夫卡和博尔赫斯早已划定的界限,有意消泯故事的因果。虽然语言蔓绕,狂想毫无节制,不顾一切的极致叙事里,却也骨架分明,线索清晰。往复试验多种,返本归源,终于打通时间的线性原则,从此有意让读者陷入他叙事的圈套。 阎连科,这个被文学界普遍认为是莫言之后最有希望获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作家,自创门派“神实主义”,被誉为荒诞现实主义大师。也是最受争议、禁书最多的中国作家。 在中国古老的阅读传统里,“雪夜读禁书,人生一快事。”历来,禁书总是因禁而名,激起了读者好奇心的反弹。早些年,中国有作家曾经愿意用十万元贿赂出版机构,来把他的小说禁掉。 但阎连科出书被禁,到了写一本禁一本的程度,令人咂舌。我们来看看他的禁书: 《为人民服务》|勤务兵与长官夫人之间的爱与欲 《四书》|黄河流域的饥荒与灵魂改造 《丁庄梦》|艾滋病在中原农村的境况 《风雅颂》|北大教授觉得他影射、诋毁了北大,而对阎连科发出严厉指责。但北大最近发生的事情,和这本书里的故事所预言的很接近 歌德说,没有勇气就没有艺术。艺术是残酷的。纳博科夫、劳伦斯、博尔赫斯、略萨、米勒、昆德拉、拉什迪和帕慕克,又有哪一个不曾被禁呢? 《炸裂志》写了一个名叫炸裂的村庄,男人趴火车偷东西,女人去沿海一带为权贵和富豪们,提供莞式服务。他们被县里树为勤劳致富的典型,村庄呈现出核裂变般的成长,摇身一变成为了地球上最大的直辖市:一个靠人性里丑陋肮脏罪恶,堆砌而成的乌托邦。
这部作品,和其他所有作品一样,让阎连科及其作品充满了争议,身处漩涡。这个入围了布克奖短名单的作家,离诺贝尔文学奖,也许只是一步之遥。 有人说,因为有《生死晶黄》,所以阎连科高出了刘震云和余华;因为有《受活》,所以阎连科跟莫言打个平手;因为有《日光流年》,所以阎连科成为了阎连科。 但北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评论家邵燕君,模仿张爱玲的“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代表官方,为阎连科的写作打了一口活人棺材:“因为不懂,所以放肆”。 《炸裂志》被认为是“神实主义”的代表作,极尽了荒诞和幽默。 但是现实比小说更加精彩,这个时代的现实远超了任何一个胆大妄为的小说家的想像力。 只有房价,它消弭了人类文明的一切程式,才是最伟大的神实主义的杰作。
其他
禁书作家阎连科的三个段子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爱派的 Author 徐佶周